十点多，猜测杜北归已经睡了。公交车到站，我下车，这时收到杜大师的回信：再过三小时，你就会看到她们。

    这个语气和他以前给我发的“再过十分钟就可以看到我女儿”一模一样，当时我不信，但是他的预言很快成真了。我站在公交站下，裹紧了外套，看到手机上显示是晚上十点三十。三小时之后是凌晨凌晨一点半。这三更半夜的，我上哪去找枉凝眉和谢明瑶这两个大姑娘啊。

    我步行了几分钟，回到宿舍，打开门，屋子里空荡荡的，但是又停电了。我从抽屉里找出蜡烛，点燃之后，看着烛光闪烁，我想起童年时代，村里总是停电，大人们挑灯夜战打麻将，小孩子摸黑躲猫猫。

    接着烛光，我泡了个脚准备睡觉，但是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杜北归的那句话。

    堕胎和化妆这两件事，围绕着很多悲剧，悲剧里的人物有所重叠，比如蒋英羽、董蔚蓝、庄飞鱼、顾晓波。这两件事情，隐隐约约都指向元旦那天装着很多大学生情侣的那辆大卡车的主人。这个主人可能受过堕胎或者化妆导致的创伤，因而意图报复。经过绑架一案，江城2015年来上医院堕胎的人少了很多。堕胎，无论怎么说，都导致了一条生命的消失，是一个悲剧。但是化妆呢？

    化妆导致的不幸，可以放在蒋英羽身上，因为她卸妆之后的样子，给印度朋友造成相当大的震撼和不满，阿三怒而泼硫酸，后蒋英羽跳楼自杀。难道蒋英羽的阴魂不散，想通过白术、庄飞鱼、顾晓波和谢明瑶等人来警告人们化妆不要化得太夸张？

    白术和谢明瑶几乎都有变脸，都像是换了一个人，都长得像蒋英羽。我认识的几乎所有姑娘，只要是化妆的，就都越来越像蒋英羽。莫非，真的是蒋英羽的鬼魂作祟？

    说来说去，又扯到鬼魂上来了。我十分不愿意往这方面想，因为我只能接受鬼神之说存在于影视文学作品里，而不能接受存在于周围的现实生活中。

    手机的电快所剩不多，我要留着一点备明天早上的闹钟所用，于是我钻入被窝睡觉，逐渐进入梦境。

    晚上在柳叶刀酒吧喝多了，半夜我被尿憋醒，朦胧着眼睛去上厕所。我和黄瓜的住所是一个两室一厅一卫一厨，虽然面积不大，但是五脏俱全。我用打火机点燃蜡烛去上厕所，厕所洗漱台那里有块镜子。平日上厕所，我都会打开厕所里的灯，而不会用手机照明。因为我觉得夜晚在微弱的灯光下，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是一件不太愉快的事情，总会联想起很多关于镜子的恐怖故事。但是越怕什么，越会发生什么。

    我瞥了一眼，从镜子里看到我背后有人。我猛地一回头，看见是黄瓜新贴上的江小鱼的大照片。看来他回来过，又不声不响地出去了，神出鬼没。照片上江小鱼光洁的额头上有两块小疤，不是很明显，留一点刘海的话就可以挡住。江小鱼扬起一边嘴角微笑，有点狐媚的感觉。我转过视野，惊悚地发现镜子里没有我！

    我想大喊，但是感觉有什么东西掐着我的脖子，喊不出来，我的视野逐渐变成一片雪白。我想起碰到庄飞鱼梦游那天晚上的情景，难道又有人控制我去自杀？

    被烧融的蜡烛滴到我的手上，我这才恢复意识，但是猛然发现镜子里有两张长相十分相似的脸：王凝眉和谢明瑶。她俩神情冷漠，脸色苍白。她们都半边脸化了妆，半边脸没有化妆，非常诡异。

    我仔细看镜子里的情景，发现这不是面镜子，因为没有倒映出我身后的墙壁，这镜子倒像是电子显示屏。我想起当年和花花一起备战考研的日子，忍不住喊道：“花花，好久不见。”

    王凝眉惨淡一笑，说道：“人，不能弄丢了自己！”

    谢明瑶张开嘴，我看着她的舌头和嘴唇发音的动作，像是说一个字：脸。

    接着王凝眉和谢明瑶两张脸重叠到了一起，合并成了蒋英羽。蒋英羽脸上突然被泼了一股硫酸，浓硫酸腐蚀肌肤的反应惨绝人寰，我大叫一声，看到自己躺在床上，手机显示一点半。

    第二天中心医院急诊科接待了两位昏迷的女病人，两个人长得非常像，像是化了同样的妆 。♂丝♂路♂文♂学♂网*♂www.su♂ns♂il♂u.c♂om